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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地球日,反思生态学与可持续性

生态学是研究生物体之间,及其与环境之间相互作用的科学。它包括土壤和水如何影响植物生长,以及植物之间如何相互竞争;它包括寄生虫和疾病在生物群落中的传播方式;它还包括动物种群大小的变化对其捕食者和食物种群数量的影响。生态学的研究涉及对象和尺度广泛,它关注着我们生活中的大部分植物、动物、土壤和材料。

作为一名景观设计师,我的生态学背景敦促着我不断研究植物、动物、土壤、水和微生物在景观中的关系。我会首先确定一个地区的基本生境:当地原生的动植物群落是什么,原生的景观系统会是怎样的?建筑工程会影响区域的土壤、水和阳光,我们如何将这一影响考虑到设计中?人造景观如何保育特定的植物或动物?设计如何串联相互区隔的自然区域?每一个项目,基于其具体的条件与背景会有不同的问题。总而言之,我在工作中尽可能将自然与人造景观以合适方式相容。

然而,一个生态学导向的项目与一个可持续性导向的项目有什么不同呢?

可持续性和生态学一样,是一个庞杂的领域。其讨论的核心问题是:如何合理地使用资源以达到长期、持续使用这一资源的目的?这既适用于具体的资源,如树木、水或土地等,也适用于抽象的资源,如大气中的气体平衡。促进可持续性的措施包括:节约用水、减少浪费或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等。

可持续性和生态学的联系是显而易见的:它们都与环保意识有关,试图保持地球上生物之间的健康平衡。它们的视角有时也完美重合,殊途同归地提出相同的解决方案。举例说明,比如植被雨水滞留池的修建。从生态学的角度,这一措施的目标是保育原生湿地植物,增加雨水下渗,也许还可以作为湿地生物的栖息地。从可持续性的角度,植被滞留池减少了进入下水系统的水量,降低下水道倒灌的风险;存留的水量还可以补充灌溉用水,减少景观维护中自来水的使用。此时,不论从可持续性的视角,还是生态学的视角,植被滞留池都是理想的解决方案,尽管衡量其效果的标准有所不同。

在其他一些情况下,这两个不同的视角可能产生冲突。以河道修复为例,设想为使河流恢复其自然的状态,我们将去除原有河道硬化:它将恢复曾经蜿蜒曲折的河道,水流穿过浅浅的河沟和湿地。这将为许多动植物提供生境:也许它可以重新让鳟鱼或鲱鱼在此产卵;也许它可以保护稀有或濒危的河道植物;也许可以为青蛙或蝾螈提供洄水区作为繁殖场所。增加的植被可以过滤污染物,并为水体遮阳,增加水体含氧量。以上所述都是生态学视角上的益处。从可持续性的角度,其中许多变化也是有益的。植被的增加可以固定更多的二氧化碳,健康的河流食物网可以提供更多生态系统服务,提高水体和空气质量,乃至人类生活质量。但这往往也伴随着相应代价:土方移动会带来沉重的碳成本,一方面由于搬运土壤的机械使用化石燃料,另一方面是这一工程打乱了土壤中原有的微生物过程。为了使蜿蜒的河道达到同样的防洪水平,需要占用比渠化河道更宽的土地范围,这也可能涉及道路调整,或建造新的桥梁。因为土方移动,原有的树木将不得不被移除。这个假想的项目,正如所有真正的项目一样,都有相应的权衡与妥协。如果只考虑碳排放,这个项目根本无法成立。如果只考虑保护现有的树木,这个项目也是不可行的。在此时,我们必须通盘考虑,以权衡各方面的利弊。

我想这也是这个领域的魅力所在,它能让多学科在此碰撞交流,这也是 Sasaki 的魅力所在,它能让不同专业共同发展壮大。

我们难以巨细靡遗地考虑所有的措施的所有影响,利弊权衡也绝非易事。但通过积极地对话,我们至少可以意识到权衡的问题,努力扩大裨益,减少损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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